對中國古代歷史的研究，整體說來，明清史研究成果更為豐富一些，明清史成為二十五史研究中相對凸顯的斷代史。這是為什么？原因大致有二：一是明清時期離現(xiàn)代更近，其影響也就更深刻、更直接，當代中國諸多問題尋根溯源，首先就要探索明清特別是清代的歷史。故此，社會各方面對明清歷史的重視程度更高。二是明清檔案這座文獻金礦的留存與支撐。此前各朝斷代歷史研究往往為二手文獻資料和不多的考古成果所局限，而開展明清史尤其是清史研究則具有得天獨厚的原始檔案資源優(yōu)勢。a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是明清兩朝中央政府和皇室生活檔案的保管基地，保存檔案1067萬件。其中，明朝檔案 3600 余件，清代漢文檔案 800 余萬件、滿文檔案 200 余萬件，另有部分蒙、藏等少數(shù)民族檔案和英、法、俄、日等外文檔案。這巨量的明清檔案，歷經(jīng)滄桑傳承下來，既是中華民族的歷史文化寶庫，也是世界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由于歷史原因，臺北“故宮博物院”等地也藏有一定數(shù)量的明清檔案。本文謹對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所藏明清檔案近百年來的整理刊布試作回望梳理，以期與學界共同分享石室金匱蘊藏的文獻輝煌和學術貢獻。
一、從國學大師到清史工程：明清歷史研究離不開明清檔案
明清檔案與殷墟甲骨、敦煌藏經(jīng)并稱為 20 世紀初中國古代文化的三項重大發(fā)現(xiàn)。在明清兩朝，大內(nèi)檔案一直森嚴管理秘不示人，非經(jīng)特許，即便朝中重臣亦不得檢視。1921 年，北洋政府財政緊張，歷史博物館為補濟職員薪水，將存放在端門的 15 萬斤大內(nèi)檔案裝了 8000 麻袋，當作廢紙賣給北京同懋增紙店。清朝舊臣羅振玉聞訊，個人高價買回，才使這批明清舊檔沒有被化成紙漿重新造紙。這些檔案輾轉流離，大多保存下來。正是由于“八千麻袋”事件，宮藏巨量明清檔案開始被世人所知，為學界所關注，乃至轟動世界。從那時算起，明清檔案的搶救與整理至今恰是百年。
民國時期的國學大師們與明清檔案有著密切而深厚的情緣。魯迅在 1928 年曾發(fā)表專文《談所謂“大內(nèi)檔案”》，先談到“‘大內(nèi)檔案’也者，據(jù)深通‘國朝’掌故的羅遺老說，是他的‘國朝’時堆在內(nèi)閣里的亂紙”，繼而毫不留情地揭露當時的官僚政客對明清檔案極端不負責任的態(tài)度和公開盜搶，深切感嘆：“中國公共的東西，實在不容易保存。如果當局者是外行，他便將東西糟完。倘是內(nèi)行，他便將東西偷完。”a王國維曾充任清遜帝溥儀南書房行走，有幸得窺皇宮所藏，由此引發(fā)對大內(nèi)檔案的內(nèi)容、價值及輾轉歷程的關注，他連續(xù)撰文三篇力推明清檔案：《內(nèi)閣大庫書之發(fā)見》（1913 年）b、《庫書樓記》（1922 年）c、《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國新發(fā)見之學問》
（1925 年）d。王國維對明清檔案極為關注，持續(xù)向世人披露“罕有知其事”的宮藏珍檔，津津樂道地指出：“自漢以來，中國學問上之最大發(fā)現(xiàn)有三”，在“孔子壁中書”“汲冢書”之后，近期幾項重大發(fā)現(xiàn)（如殷墟甲骨、各處漢晉木簡、敦煌寫本書卷）中的任意一項，都足以與前兩者相提并論，而“內(nèi)閣大庫之元明以來書籍檔冊”便為其中之一。e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期間，專門致函教育部“請將清內(nèi)閣檔案撥為北大史學材料”，推動教育部將歷史博物館原存的清內(nèi)閣檔案撥歸北大國學門，并召集胡適、李大釗等15位學者組成檔案整理委員會，對檔案進行整理、分類、刊布。蔡元培擔任中央研究院院長及故宮文獻館理事長期間，極力籌款為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購入“八千麻袋”檔案，使這部分內(nèi)閣大庫檔案最終得以保存。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創(chuàng)辦者傅斯年，更是長期致力于歷史研究，非常重視檔案史料的搜集與整理。在得知“八千麻袋”事件后，傅斯年多方奔走呼號，為搶救這批歷史檔案竭盡全力。傅斯年還組織人員對明清檔案一邊清理、分類、編目，一邊編纂、印行，公之于世。在傅斯年主持下，專門成立明清史料編刊會，由傅斯年、陳寅恪、朱希祖、陳垣、徐中舒 5 人擔任編刊委員，陸續(xù)編選出版《明清史料》10 編，共 100 冊。國學大師對明清檔案的極大關注和傾情投入，充分反映了國人對民族文化珍存的敬重。
當代史學大家特別是明清史專家對明清檔案珍貴價值的稱道可謂異口同聲。南開大學副校長、歷史學家鄭天挺教授在《清史研究和檔案》專文中談到：“研究明代、清代的歷史比研究歷代的歷史有其優(yōu)越的條件，這是由于明代、清代的《實錄》都保存下來了”，“研究清史比研究明史條件更好，不僅有《實錄》，而且還有很多歷史檔案資料”。他進而指出：“歷史檔案在史料中不容忽視，應該把它放在研究歷史的最高地位，就是說，離開了歷史檔案無法研究歷史。靠傳說、靠記錄流傳下來，如無旁證都不盡可信。歷史檔案是原始資料的原始資料，應該占最高地位。”f中央民族大學王鐘翰教授曾暢言治學體會：“我是一個歷史工作者，如果沒有檔案，我就沒有發(fā)言權。”g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開拓者、中國史學會會長戴逸教授在 1995 年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成立 70 周年大會上致辭時強調(diào)，明清檔案“被歷史學家們認為是研究清史和近代史最重要的第一手材料，離開了檔案就不可能做嚴肅的深入的研究。所以第一歷史檔案館是我們巨大的歷史文化寶庫，有著幾乎取之不盡的文化資源和歷史材料”。h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副主任朱誠如教授深切感言 :“歷史檔案具有原始性、真實性、可靠性的特點，它能直接傳遞歷史的原貌、歷史的真實，沒有充分利用歷史檔案的結果，就會出現(xiàn)史實的錯謬。”i還有不少國外歷史學家對明清檔案的珍貴價值發(fā)出由衷感慨，如日本史學家神田信夫教授根據(jù)長期從事明清史
a 魯迅：《談所謂“大內(nèi)檔案”》，《語絲》1928 年第 4 卷第 7 期。
b 原載《盛京時報》，收入《東山雜記》，見趙利棟輯校：《王國維學術隨筆》，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 年，第 40-41 頁。
c 《觀堂集林》卷 23，第 34-36 頁，《王國維遺書》第 4 冊，上海古籍書店，1983 年影印版。
d 《靜安文集續(xù)編》，第 65-69 頁，《王國維遺書》第 5 冊，上海古籍書店，1983 年影印版。
e 王國維：《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國新發(fā)見之學問》。
f 鄭天挺：《清史研究和檔案》，《歷史檔案》1981 年第 1 期。
g 《在第二屆明清檔案與歷史研究學術討論會開幕會上中外來賓發(fā)言摘要》，《歷史檔案》1996 年第 1 期。
h 《在慶祝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成立七十周年大會上中國史學會會長戴逸的講話》，《歷史檔案》1996 年第 1 期。
i 朱誠如：《清代檔案是國家清史纂修工程的基石——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成立 90 周年紀念會上的發(fā)言》，《歷史檔案》2015 年第 4 期。
研究的經(jīng)驗，特別談及“最有助于明清史研究的，還是由于明清檔案大量保存下來，要說不利用檔案就無法進行明清史研究活動毫不言過其實”。a縱觀學界，明清檔案成就了一代又一代明清史專家，大大推動了明清歷史研究領域的拓展和專項研究的深入。中外歷史學家以檔治史的累累碩果和由此生發(fā)的學術感悟充分證明，明清歷史研究離不開明清檔案。
清史纂修這一國家級學術性文化工程的推進更是離不開清代檔案的基石作用。民國時期曾經(jīng)編纂一部《清史稿》，由于“沒有利用清宮秘藏的‘大內(nèi)檔案’ ，結果出現(xiàn)了許多史實上的錯謬而遭人詬病”。正因如此，在剛剛進入 21 世紀之際，國家決定啟動清史纂修工程，并作出檔案先行的戰(zhàn)略部署。如朱誠如教授所說，“國家清史纂修工程啟動之初，即把歷史檔案的整理利用這樣一件重要而艱巨的基礎性工作放在首位，并得到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始終一貫的積極支持和大力配合”，“檔案的整理出版，為國家清史纂修工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一邊整理檔案，一邊利用檔案，一邊出版檔案，銜接緊密，使歷史檔案的價值得到了充分開發(fā)，所產(chǎn)生的作用是前所未有的，此舉也得到了海內(nèi)外專家的高度評價”。b據(jù)統(tǒng)計，2003-2015 年間，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為清史纂修工程整理各類檔案總計 300 多萬件，為清史編纂委員會提供可在網(wǎng)上直接查閱利用的數(shù)字化檔案有 9 大類 180 萬件，列入清史編纂委員會 “檔案叢刊”先后出版的有 10 項 353 冊。清代檔案的大規(guī)模整理和多層面利用，為清史纂修提供了最基本、最可靠的史料資源保障，可以說，沒有清代檔案的深度發(fā)掘，就難有清史工程的順利開展。
二、明清檔案整理刊布的百年巨獻
明清檔案是明清時期中央政府留存的國家記憶，是紫禁城皇室生活的直面寫真，具有原始性、唯一性、權威性、豐富性等鮮明特征，成為明清歷史研究不可替代的學術資源。近百年來，在幾代明清檔案人持續(xù)推進下，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及其前身機構的明清檔案整理刊布工作大致歷經(jīng)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1921-1949 年），明清檔案整理出版的拓荒時期。1921 年的“八千麻袋”事件，開啟了搶救明清檔案的艱辛歷程，并推動了明清檔案專門保管機構的產(chǎn)生。1925 年故宮博物院成立，下設文獻部（后稱文獻館），專門負責管理明清檔案，這是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的前身。這一時期社會動蕩不安，老一輩明清檔案工作者及歷史學家克服重重困難，陸續(xù)整理出版了一批明清檔案史料，開辟出一條明清檔案的管理利用之路。由此產(chǎn)生了我國近代史上首次編印檔案文獻的高潮，明清檔案逐漸走向社會。
第二階段（1949-1980 年），明清檔案管理體系基本奠定，編纂出版工作奮力前行。新中國成立后，明清檔案管理機構曾幾度變遷：1949-1955 年，為故宮博物院文獻館；1955-1959 年，為國家檔案局第一歷史檔案館；1959-1969 年，為中央檔案館明清檔案部；1969-1980 年，為故宮博物院明清檔案部。這一時期通過國家征集調(diào)撥，逐步形成 1000 余萬件的館藏規(guī)模，明清檔案 74 個全宗體系基本建立起來。同時，明清檔案的整理出版在很大程度上受國家政治形勢的影響。1949-1965 年檔案編輯出版一度較為活躍，主要配合國家需要，重點出版反清革命、反帝侵略的專題檔案，編纂選題往往具有較強的政治性。1966-1976 年“文革”期間，明清檔案工作受到?jīng)_擊，編纂出版幾乎停頓。至 70 年代后期，特別是 1978 年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檔案整理出版工作得以迅速恢復和發(fā)展。
a 《在慶祝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成立七十周年大會上日本明治大學文學部教授神田信夫的講話》，《歷史檔案》1996年第1期。
b 朱誠如：《清代檔案是國家清史纂修工程的基石——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成立 90 周年紀念會上的發(fā)言》。
第三階段（1980-2020 年），明清檔案整理出版的突出特點是全面服務社會。1980 年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正式命名，成為中央級國家檔案館，明清檔案事業(yè)迅猛發(fā)展。20 世紀 80 年代，影印技術成規(guī)模引入，這一出版方式可以更好地保持檔案原貌，避免點校整理過程中可能導致的信息偏差，可靠性高且出版速度快，非常適合大中型出版項目，因而備受社會各界歡迎。進入 21 世紀，明清檔案整理出版呈現(xiàn)出多層次、多形式、系列化的發(fā)展態(tài)勢，其突出特征是：選題范圍拓寬，出版數(shù)量激增，編輯方法多樣。在社會各界的共同參與和支持下，明清檔案的整理編纂豐富多彩，實現(xiàn)全方位地服務社會。
百年以來，幾代檔案人薪火相傳，對蘊藏宏富歷史信息的明清檔案進行了全面深入的發(fā)掘。在檔案史料刊布上，已遠遠不止是對明清歷史上個別事件或個別問題的拾遺補闕，而是有計劃地用全面的基礎史料去推動和促進明清歷史研究，使之不斷開拓新的領域。據(jù)統(tǒng)計，1925-2020 年間，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及其前身機構共編纂出版明清檔案史料 250 種 3492 冊，其中 1980 至 2020 年編纂出版 185 種 3061 冊。這巨量的原始檔案整理刊布，為國家層面的文化事業(yè)建設作出了特殊貢獻，為明清歷史研究構筑了堅實基礎，為社會各界文化學術活動的開展提供了豐富的歷史養(yǎng)料，從而打造了明清檔案整理刊布的百年輝煌。
（一）檔案文種的系列刊布
按檔案文種進行的系統(tǒng)出版，是明清檔案整理公布的重要形式。其特點是，對社會關注度較大、學者利用率較高的某些類別檔案，進行全面整理，予以系統(tǒng)性地刊布，迄今已有十余類檔案出版。
（1） 明朝檔案系列。《中國明朝檔案總匯》是館藏有明一代珍貴檔案的總集，時間起自洪武四年（1371），止于崇禎十七年（1644）。全書 101 冊，輯錄題稿文件類 3534 件、武職官員簿冊類 113 卷、宮中抄存典籍類 12 部；另有遼寧省檔案館藏明代遼東問題檔案 710 件。全面反映了明代職官、防務、戰(zhàn)事、財政、外交、文化等多方面內(nèi)容，其中天啟、崇禎兩朝檔案居多。
（2） 清帝諭旨系列。《上諭檔》是清代軍機處專門記載皇帝諭旨的檔冊，每年按季裝訂成冊，現(xiàn)存 2913 冊。雍正、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同治、光緒、宣統(tǒng) 8 朝的《上諭檔》均已影印出版，且已實現(xiàn)全文檢索。
（3） 清帝起居注系列。皇帝起居注制度始于漢代，延續(xù)兩千余年。歷朝起居注冊大都散佚無存，只有清代起居注尚比較完整地存世。清代《起居注冊》起自康熙十年（1671），止于宣統(tǒng)二年（1910），中間略有缺佚。其中包括滿漢兩種文本，又有正本與稿本之別。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光緒、宣統(tǒng) 6 朝的《起居注冊》業(yè)已分批影印出版。
（4） 朱批奏折系列。奏折是清朝高級官員向皇帝直接報告政務的最主要的文書，皇帝用朱砂紅筆批示過的奏折為朱批奏折。館藏漢文朱批奏折 46 萬件，滿文朱批奏折 14 萬件。其中，
《康熙朝漢文朱批奏折匯編》《雍正朝漢文朱批奏折匯編》《光緒朝朱批奏折》已影印出版。
（5） 清朝官員履歷折系列。官員履歷引見折，是清代官員覲見皇帝時進呈的簡要履歷。皇帝在召見對答后，大多在官員履歷折上留下評語。現(xiàn)存履歷折始自康熙六十年，止于宣統(tǒng)三年。
《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系屬影印出版，輯錄檔案 55883 件，共有清朝 4 萬多名官員的履歷，是研究清代文武百官履歷的原始記錄。
（6） 軍機處隨手登記檔系列。《隨手登記檔》始自乾隆，迄于宣統(tǒng)，是清代軍機處在日常行政和文書處理過程中的登記簿冊，按日記注，半年一冊。其內(nèi)容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臣工奏折之題由與皇帝閱示之朱批及發(fā)抄處理之結果，二是朝廷頒發(fā)旨令之摘要。《隨手登記檔》簡明而系統(tǒng)地反映了奏折和諭旨兩大官文書的運轉情況，它既是清代各朝全史研究最可靠的檢索依據(jù)，其本身又是一部翔實的編年史大綱，所載內(nèi)容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和特殊的檢索功用。
《清代軍機處隨手登記檔》自乾隆到宣統(tǒng)，采用編年體例，全部影印出版。（7）軍機處電報系列。晚清時期的軍機處電報，極具機密性和權威性。這些電報秘檔，是在清廷經(jīng)過謄錄以簿冊形式保存下來的電報抄稿。現(xiàn)存電報原檔合計 1459 冊，共 4 萬余件，時間始自光緒十年（1884），止于宣統(tǒng)三年。《清代軍機處電報檔匯編》影印推出，全書分為諭旨類、綜合類、專題類三大類，分別按時間順序進行編排，這是晚清時期軍機處電報秘檔的總匯。
（8） 皇家陳設檔系列。陳設檔是在皇家生活區(qū)域的殿堂擺設物品的登記賬本。為了掌握庫存、修補破損情況及增設新品，各殿堂陳設物品每年查核一次，每五年由總管內(nèi)務府大臣進行復查登記。故宮博物院現(xiàn)藏陳設檔共 682 冊，主要是紫禁城內(nèi)各宮殿物品的陳設清冊，時間自康熙三十三年至民國十一年（1922）。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現(xiàn)藏陳設檔共 7927 冊，以皇家園林、皇帝行宮和皇家陵寢為主，時間自康熙四十三年至民國十三年。《清代皇家陳設秘檔》首先推出玉泉山靜明園卷，彩色影印出版。
（9） 滿文檔案系列。滿文在清代稱為清文、國語，滿文檔案現(xiàn)存 200 余萬件。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自 1959 年就特設專門的滿文檔案整理編譯部門。在周恩來總理關懷下，1975 年開辦滿文培訓班，滿文人才培養(yǎng)一直受到格外重視。面對內(nèi)容宏富的滿文檔案，迄今已編譯出版 20 部 288 冊，其中主要有《清初內(nèi)國史院滿文檔案譯編》《鄭成功滿文檔案史料選譯》《內(nèi)閣藏本滿文老檔》《康熙朝滿文朱批奏折全譯》《雍正朝滿文朱批奏折全譯》《乾隆朝滿文寄信檔譯編》《清宮珍藏海蘭察滿漢文奏折匯編》《清代軍機處滿文熬茶檔》《軍機處滿文準噶爾使者檔譯編》《清代西遷新疆察哈爾蒙古滿文檔案譯編》《土爾扈特滿文檔案譯編》《清代新疆滿文檔案匯編》《清代邊疆滿文檔案目錄》《北京地區(qū)滿文圖書總目》等。滿文檔案的編譯出版，為清史研究提供了難得的史料資源。
（10） 蒙文檔案系列。館藏蒙古文檔案 3. 7 萬件，是少數(shù)民族文字檔案的重要組成部分。先后編纂出版的蒙文檔案有《17 世紀蒙古文文書檔案》《清內(nèi)秘書院蒙古文檔案匯編》《清內(nèi)閣蒙古堂檔》《清朝前期理藩院滿蒙文題本》等。
（二）檔案專題的系列刊布
專題類檔案編纂出版，是明清檔案服務社會的一種主要形式。其特點是主題鮮明，針對性強。其難點是某一特定專題的檔案選材要相對完整，整理編纂要精細考究。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和對檔案發(fā)掘的深入，專題檔案的選題范圍不斷拓展，專題檔案的出版成果豐富多彩，為有關歷史問題研究提供了權威的第一手史料。
（1） 臺灣專題檔案。臺灣為海疆重地，自古以來與大陸血脈相連，息息相關，明清時期的中央政府更是對臺灣進行了有效治理。館藏臺灣問題檔案，先后按專題整理出版的有《鄭成功檔案史料選輯》《康熙統(tǒng)一臺灣檔案史料選輯》《明清宮藏閩臺關系檔案匯編》《明清宮藏閩臺關系檔案圖錄》。特別是《明清宮藏臺灣檔案匯編》，全書 232 冊，輯錄館藏有關臺灣問題檔案 16343 件，時間起自明朝天啟年間，至晚清光緒時期，跨度 300 余年，內(nèi)容涵蓋鄭氏收復、康熙統(tǒng)一、乾隆平定、光緒設省等重大事件，還有臺灣官員任免、移民開發(fā)、臺地防務、甲午割讓等諸多方面內(nèi)容，這是館藏臺灣問題檔案的全面匯總。
（2） 西藏專題檔案。西藏的邊疆治理和民族宗教問題，既是歷史的，也是現(xiàn)實的；既是宗教的，也是政治的。館藏檔案充分證實了明清中央政府對西藏的有效管理，原原本本記錄了歷世達賴、班禪對中央政府的擁護與認同。先后整理出版的西藏專題檔案有《元以來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關系檔案史料匯編》《清宮珍藏歷世達賴喇嘛檔案薈萃》《清宮珍藏歷世班禪額爾德尼檔案薈萃》《清初五世達賴喇嘛檔案史料選編》《清末十三世達賴喇嘛檔案史料選編》《六世班禪朝覲檔案選編》。還整理出版了《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所存西藏和藏事檔案目錄》，全書輯錄漢文檔案條目 17213 條，滿文、藏文檔案條目 13334 條。
（3） 新疆專題檔案。檔案揭示，清政府極其重視新疆區(qū)域的治理，特別是對西遷新疆和東歸新疆的各少數(shù)民族，清政府均妥為安置。先后編纂出版的新疆專題檔案主要有《清代新疆滿文檔案匯編》《軍機處滿文準噶爾使者檔譯編》《錫伯族檔案史料》《清代東歸和布克賽爾土爾扈特滿文檔案全譯》《清代西遷新疆察哈爾蒙古滿文檔案譯編》等。
（4） 東北專題檔案。滿族興起于東北的白山黑水之間，清朝統(tǒng)治者對龍興之地一直十分關注。館藏檔案陸續(xù)編纂出版了《清代黑龍江歷史檔案選編》《清代東北阿城漢文檔案選編》《清代鄂倫春族滿漢文檔案匯編》《琿春副都統(tǒng)衙門檔》等。
（5） 西南專題檔案。依托館藏檔案，聯(lián)合承擔了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土司制度史料編纂整理與研究》，專門編纂了《清代土司檔案匯編》，在助推中國土司遺址成功申報《世界遺產(chǎn)名錄》中發(fā)揮了獨特作用。此外，還編纂出版了《清代前期苗民起義檔案史料匯編》《清代皇帝御批彝事珍檔》等西南專題檔案。
（6） 粵港澳專題檔案。粵港澳為南疆特殊區(qū)域，歷史上一直是中外商貿(mào)文化交往的窗口。自館藏檔案中曾選編出版《清宮粵港澳商貿(mào)檔案全集》，全面反映清代粵港澳商貿(mào)史實。圍繞廣州及其周邊地區(qū)，先后編纂出版《清宮廣州檔案圖錄》《廣州歷史地圖精粹》《清宮廣州十三行檔案精選》《明清皇宮黃埔秘檔圖鑒》《明清皇宮虎門秘檔圖錄》。1997 年為迎接香港回歸，編纂出版《香港歷史問題檔案圖錄》。1999 年為迎接澳門回歸，編纂出版《明清時期澳門問題檔案文獻匯編》《明清澳門問題皇宮珍檔》《澳門歷史地圖精選》《澳門問題明清珍檔薈萃》。
（7） 反清農(nóng)民運動專題檔案。反清抗清活動，在整個清代一直持續(xù)不斷。關于抗清活動，陸續(xù)出版的檔案有《清代農(nóng)民戰(zhàn)爭史資料選編》《清代前期苗民起義檔案史料匯編》《清代土地占有關系與佃農(nóng)抗租斗爭》。關于太平天國運動，大型檔案文獻匯編《清政府鎮(zhèn)壓太平天國檔案史料》26 冊，點校輯錄檔案 1300 余萬字，全面反映了太平天國運動的興衰歷程，另有《杭州太平天國檔案史料選編》。關于義和團運動，相繼編纂了《義和團檔案史料》《義和團檔案史料續(xù)編》《籌筆偶存》。關于秘密結社，出版了《天地會》《福建上海小刀會檔案史料匯編》。
（8） 辛亥革命專題檔案。辛亥革命是推翻清王朝的重大歷史事件，從清政府的角度留存大量有關辛亥革命的檔案記錄。先是編纂出版了《辛亥革命》《辛亥革命前十年間民變檔案史料》兩部專題史料。2011 年，在辛亥革命 100 周年之際，又全面整理出版《清宮辛亥革命檔案匯編》80 冊，輯錄館藏檔案 5700 余件，這是清宮所藏辛亥革命檔案的系統(tǒng)公布，這部大型檔案文獻被列為“十二五”國家重點出版規(guī)劃項目。
（9） 列強侵華專題檔案。近代以來，列強殖民者依仗堅船利炮，發(fā)動了一系列侵華戰(zhàn)爭，清政府在掙扎中留下了原始文獻。對這些寫滿悲憤與屈辱的歷史檔案，分為若干專題進行了編纂出版。關于鴉片戰(zhàn)爭，有《鴉片戰(zhàn)爭檔案史料》《鴉片戰(zhàn)爭在舟山史料選編》《浙江鴉片戰(zhàn)爭史料》，另外還編纂出版了《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關于甲午戰(zhàn)爭，先是出版了《中日戰(zhàn)爭》，在甲午戰(zhàn)爭120周年之際又系統(tǒng)整理編纂《清宮甲午戰(zhàn)爭檔案匯編》50冊，輯錄館藏檔案4500余件。關于中法戰(zhàn)爭，出版了《中法戰(zhàn)爭》專題史料。關于德國侵占膠州灣，有《德國侵占膠州灣史料選編（1897-1898）》《膠州灣事件檔案史料匯編》。關于教案問題，編纂出版了《清季教案史料》《清末教案》。關于八國聯(lián)軍侵華，編纂的專題檔案有《庚子事變清宮檔案匯編》《外國人鏡頭中的八國聯(lián)軍——辛丑條約百年圖志》。
（10） 明清中外歷史關系專題檔案。早在文獻館時期，有關中外關系專題檔案就陸續(xù)整理刊布，先后有《康熙與羅馬使節(jié)關系文書》《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清光緒朝中法交涉史料》《朝鮮國王來書》《朝鮮迎接都監(jiān)都廳儀軌》《故宮俄文史料》《籌辦夷務始末》《清代外交史料》《清季各國照會目錄》等。近 40 年來，持續(xù)整理出版的清代中國與世界的綜合性檔案史料，有《清中前期西洋天主教在華活動檔案史料》《清宮萬國博覽會檔案》《晚清國際會議檔案》《明清宮藏中西商貿(mào)檔案》等。有關清代中國與特定國家雙邊關系的專題檔案，相繼出版《清代中俄關系檔案史料選編》《英使馬戛爾尼訪華檔案史料匯編》《清代中朝關系檔案史料匯編》《中葡關系檔案史料匯編》《清代中國與東南亞各國關系檔案史料匯編》（已出版新加坡卷、菲律賓卷）《清代中哈關系檔案匯編》《清代中琉關系檔案選編》《中琉歷史關系檔案》。清政府在光緒二十七年簽訂《辛丑條約》后特設外務部，晚清政府與各國往來的國書、照會、電報等外務部檔案，總共 11 萬多件，涉及 53 個國家，是晚清外交活動過程中產(chǎn)生的官文書的集合。對外務部檔案經(jīng)系統(tǒng)整理，推出《清代外務部中外關系檔案史料叢編》，按國別陸續(xù)編纂出版中奧、中葡、中西、中英、中美關系卷等 5 個專題。
（11） 明清社會經(jīng)濟文化專題檔案。明清檔案涉及清代社會的方方面面，成為各地各行業(yè)歷史溯源的原始信息，是研究明清社會某一特定領域極為珍貴的史料。關于明清社會經(jīng)濟，編纂出版的專題檔案有《明清宮藏地震檔案》《清代地震檔案史料》《清代天文檔案史料匯編》《清代漕運史料匯編》《清代長蘆鹽務檔案史料選編》《華工出國史料匯編》。關于清代社會文化生活，編纂出版的專題檔案有《清代文字獄檔》《清代皇帝御批真跡選》《清代“服制”命案——刑科題本檔案選編》《清宮御檔》《清代媽祖檔案史料匯編》《纂修四庫全書檔案》《乾隆朝西域戰(zhàn)圖秘檔薈萃》《乾隆朝懲辦貪污檔案選編》。關于地方與行業(yè)，還編纂出版了《清宮塘沽秘檔圖典》
《清宮揚州御檔》《清宮珍藏殺虎口右衛(wèi)右玉縣御批奏折匯編》《清宮淮安檔案精粹》《京師大學堂檔案選編》《北洋大學歷史檔案珍藏圖錄》等。
（12） 清代歷史人物專題檔案。關于清代歷史人物，或是其本人的奏章，或是其他原始官文書的相關記載，均是考評其歷史最直接的真憑實據(jù)。相繼編纂出版的清代歷史人物史料有《鄭成功檔案史料選輯》《鄭成功滿文檔案史料選譯》《多爾袞攝政日記》《清宮珍藏歷世達賴喇嘛檔案薈萃》《清宮珍藏歷世班禪額爾德尼檔案薈萃》《宋景詩檔案史料》《關于江寧織造曹家檔案史料》《李煦奏折》《和珅秘檔》《奕?秘檔》《左宗棠未刊奏折》《清宮林則徐檔案匯編》等專題檔案。
（13） 清宮史專題檔案。清宮檔案是清宮生活的寫真，是清代宮廷歷史最翔實最豐富的具體記錄，一直得到充分發(fā)掘。文獻館時期，就曾整理刊布若干清宮史專題檔案，其中有《清代帝后像》《多爾袞攝政日記》《交泰殿寶譜》《升平署月令承應戲》《清內(nèi)務府造辦處輿圖房圖目》
《清乾隆內(nèi)府輿圖》《總管內(nèi)務府現(xiàn)行則例》等。近 40 年來，清宮生活檔案得到全面發(fā)掘，分期分批地編纂出版了一系列清宮史方面的專題檔案史料。關于帝后醫(yī)療的專題檔案，有《清宮醫(yī)案研究》《慈禧光緒醫(yī)方選議》。關于皇宮營造管理的專題檔案，有《清乾隆內(nèi)府繪制京城全圖》《清宮內(nèi)務府造辦處檔案總匯》《清宮瓷器檔案全集》《清宮金磚檔案》《清宮武英殿修書處檔案》。關于離宮別苑的專題檔案，有《圓明園》《清宮頤和園檔案》《清代皇家陳設秘檔·靜明園卷》《清代中南海檔案》《清宮熱河檔案》。關于皇家壇廟陵寢的專題檔案，有《清宮天壇檔案》《清代帝王陵寢》。關于王公府邸的專題檔案，有《清代雍和宮檔案史料》《清宮恭王府檔案總匯》等。這些清代宮廷歷史方面專題檔案的整理出版，大大拓寬了清宮史研究的領域，有力推動了清宮史研究的深入。
（三）檔案叢書的系列刊布
采用叢書形式，匯集小型專題檔案史料，定期或不定期地向社會公布，是明清檔案整理編纂的一個傳統(tǒng)。其特點是選題較小，問題集中，靈活多樣，且多是學界關注的熱點，經(jīng)過精選精編予以刊布，備受社會歡迎。
（1）1927-1946 年，文獻館時期曾有多部檔案叢書問世。先后有《掌故叢編》《史料旬刊》
《文獻叢編》《文獻論叢》《文獻專刊》陸續(xù)刊刻，累計出版 96 冊。可以說，明清檔案最早對外公布，便是以叢書形式，按專題進行編纂刊印的。
（2）1978-1990 年，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推出《清代檔案史料叢編》。這套檔案叢編，每年一輯，總共出版 14 輯。每輯有若干專題，點校排印，總共刊發(fā) 60 多個專題的清代檔案，其內(nèi)容涉及清代政治、經(jīng)濟、軍事、宗教、文化等各個方面。
（3）1981-2020 年，打造核心期刊《歷史檔案》。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于 1981 年創(chuàng)辦學術期刊《歷史檔案》，這是檔案與史學密切結合的最早的期刊出版物。該刊在實踐中探索與調(diào)整，逐漸形成明清檔案特色，主旨是公布明清檔案文獻，刊發(fā)明清檔案論文，探討明清檔案業(yè)務。每期堅持公布專題檔案與刊發(fā)學術論文相兼顧，成為小型專題檔案公布的平臺，明清歷史研究成果交流的窗口。1981-2020 年間，累計出刊 160 期，整理刊布檔案史料 737 個專題，發(fā)表學術論文 2200 余篇。《歷史檔案》已成為國內(nèi)外學界廣受歡迎和關注的學術期刊。
三、明清檔案整理編纂的主要特征
回望百年，明清檔案的滄桑歷史，是與國家民族命運息息相關的。明清檔案整理出版的發(fā)展歷程，也正是近代以來我國文化事業(yè)發(fā)展的縮影與寫照。幾代明清檔案人在守望傳承中不斷創(chuàng)新，對堪稱東方瑰寶的明清檔案進行了全面深入的發(fā)掘。明清檔案這座文獻金礦開發(fā)的過程，累積并形成了以下幾個鮮明的特征。
一是圍繞中心的政治性。鑒于往事，資于治道，這是中國古代以史為鏡、治國安邦的千年傳統(tǒng)，更是服務國家中心工作的必備舉措和時代要求。長期以來，明清檔案工作增強時代意識，主動圍繞國家大事推出一系列編研出版項目。譬如臺灣、西藏、新疆專題檔案的整理刊布，都成為維護國家統(tǒng)一、回擊分裂勢力叫囂的歷史鐵證；鴉片戰(zhàn)爭、甲午戰(zhàn)爭、辛亥革命檔案的編纂出版，有力配合了國家重大時間節(jié)點的紀念活動；香港、澳門歷史檔案的系列開發(fā)，則為回歸慶典活動增添了歷史的內(nèi)涵。明清檔案一系列特定專題的刊布，既為相關領域歷史研究提供了難得的第一手資料，更在圍繞中心服務大局方面發(fā)揮了獨特作用，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意義。
二是以檔治史的學術性。周恩來總理曾說，檔案工作者要學習司馬遷。司馬遷利用兼管的官府檔案完成千古巨著《史記》，是古代中國治史與治檔集于一身的典型代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既是明清檔案的保管基地，也是明清檔案與明清歷史的研究重鎮(zhèn)。長期以來，明清檔案編纂工作秉持以編為主、編研結合的原則，積極開展研究指導下的編纂，大力提倡編纂基礎上的研究，努力提升明清檔案編纂成果的學術含量。幾代明清檔案人秉承以檔治史理念，累計推出學術著述 120 余部。其中有《清代典章制度辭典》《清代六部成語詞典》《滿漢大辭典》《清代國家機關考略》《清代地方官制考》這樣厚重的工具書，也有《日本國竊土源流 釣魚列嶼主權辨》
《曹雪芹家世生平探源》《實說雍正》《錫伯族簡史》等依據(jù)檔案研究推出的學術專著。明清檔案學者還集體參與或承擔了多項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和重點項目，譬如《中國土司制度史料編纂整理與研究》《廣州十三行中外檔案文獻整理與研究》《西藏歷史地圖集》《明清宮藏絲綢之路檔案的整理與研究》等。部分專家依托檔案優(yōu)勢，承擔了一批清史工程主體項目的編修撰寫，包括《外國使領表》《皇子皇女表》《科場案》等，還有學者應邀擔任《科舉志》《圖錄卷》審改定稿專家。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先后集體主創(chuàng) 28 集文獻紀錄片《清宮秘檔》和 4 集文獻紀錄片《帝國商行》，合作推出諸多影視作品，把檔案搬上銀屏，成為明清檔案走近大眾走向社會的新型編研成果。實踐證明，學術研究大大推動了明清檔案的深層開發(fā)與業(yè)務建設，培養(yǎng)了明清檔案專家隊伍，編研結合是打造明清檔案文化精品的必備舉措。
三是全面合作的社會性。明清檔案是國家和民族的特殊文化資源，長期以來，明清檔案編纂出版與現(xiàn)實社會密切結合，實施多層次、多形式、系列化的編研開發(fā)，以滿足社會的不同需求，最大限度地實現(xiàn)明清檔案的社會價值。明清檔案的編纂出版，也一直傾注著社會各界專家學者的心血。自 20 世紀 50 年代開始，就持續(xù)與社科研究機構、高等院校、文博單位及出版界牽手合作，共同編纂出版有關專題的檔案史料。進入 80 年代以后，與各地各行業(yè)的合作規(guī)模不斷擴大，合作方式也更靈活多樣，既有文化事業(yè)單位，也有政府機關，既有內(nèi)地邊疆，也有港澳臺地區(qū)。概括說來，明清檔案面向社會開展編纂合作，有兩個基本特點：一是在形式上，不再是檔案部門獨家，而是與社會多家合作，優(yōu)勢互補，實現(xiàn)科學合理的課題組合；二是在內(nèi)容上，不僅僅限于館藏，在依托和立足館藏檔案的同時，適度吸納社會文化資源作為補充，以求推出更完整系統(tǒng)的文化產(chǎn)品。通過各種形式的合作，實現(xiàn)“借資”“借力”“借腦”，共同把明清檔案編纂成果的蛋糕做大。應該說，明清檔案宏富的出版文庫，是社會各界專家學者熱情參與共同構筑的結果。同時，巨量明清檔案的持續(xù)編纂公布，也的確極大地拓寬了明清歷史研究的領域，助力各地各行業(yè)打造出一張張歷史文化名片。誠然，隨著明清檔案的大量公布，也不時有侵權盜版行為發(fā)生，但作為國家歷史文化資源，明清檔案全面服務社會的腳步絕不會因此停歇。
四是走向世界的國際性。明清檔案是民族瑰寶，也是世界珍貴文化遺產(chǎn)。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立足明清檔案，著眼國際合作，一直致力整理開發(fā)明清時期有關中外關系檔案，持續(xù)推進國際文化交流，先后與 30 多個國家的科研院所、高校、博物館、檔案館等文化機構開展合作，共同整理編纂有關專題檔案，努力讓明清檔案走向世界。其中包括與美國舊金山大學利瑪竇研究中心合作編纂天主教在華活動檔案，與法國社科機構合作編纂馬戛爾尼使華檔案，與韓國社科學術機構合作編纂清代中朝關系檔案，與俄羅斯國家檔案館合作編纂中俄歷史檔案，與新加坡國家檔案館合作編纂清代中新檔案，與哈薩克斯坦國家檔案館合作編纂清代中哈歷史檔案，等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與日本沖繩教育委員會長期合作，在 1992-2020 年間共同整理明清時期中國與琉球歷史關系檔案，合作編纂出版《中琉歷史關系檔案》50 余冊，持續(xù)舉辦“中國琉球歷史關系學術研討會”13 屆，均編纂出版論文集，還在沖繩先后舉辦“清代琉球國王表奏文書展”和“清代中琉歷史文書特展”。這些明清時期中國對外關系檔案的刊布開發(fā)，有力推進了中外關系史研究，促進了國際文化交流。
五是數(shù)字網(wǎng)絡的時代性。明清檔案的工作方法和開發(fā)理念與時代并進，在數(shù)字編研、網(wǎng)絡利用、信息開發(fā)諸多方面不斷推出新舉措。截至 2020 年底，館藏 1067 萬件檔案，已經(jīng)完成數(shù)字化檔案 840 萬件，局域網(wǎng)可查閱的檔案圖像 470 余萬件，可供遠程檢索的檔案目錄 407 萬條。另有《大明會典》《大清會典》《大清歷朝實錄》《軍機處上諭檔》《清帝起居注》《軍機處隨手登記檔》《大清新法令》等 7 大專項檔案實現(xiàn)全文數(shù)字化，這些專題檔案文獻已經(jīng)可以全文檢索。同時，明清檔案專題數(shù)據(jù)庫也正在構建之中。2018 年，滿文檔案軟件開發(fā)取得重大突破，滿文圖像識別系統(tǒng)實現(xiàn)自動轉換，這一跨越式革新成果為建立滿文檔案信息數(shù)據(jù)庫提供了必要工具，填補了滿文檔案信息化和數(shù)字化領域的空白。
回望歷史，100 年前的 1921 年，“八千麻袋”大內(nèi)檔案被當作廢紙賣掉險成紙漿；矚目今朝，就在 2020 年，位于首都核心區(qū)建筑面積 10 萬平米的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現(xiàn)代化新館已經(jīng)落成；展望未來，在構筑文化強國，實現(xiàn)民族復興的大潮中，明清檔案事業(yè)正走進新的時代。